第105章 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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龍飛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,或是他有什麽隱秘的目的，這些可以暫且放下。
楚綿綿問道：“既然認識了，你也說了自己不是壞人。”
龍飛忙不疊道：“沒錯沒錯,我三觀正,有良知，華夏人絕不騙華夏人。”所以他真得沒說謊！
“那你可以走了。”楚綿綿輕飄飄道。
“走？”龍飛似乎震住在原地,沈默數秒,聲音揚起道：“不不不，我不走，你們也不能走,山海隊伍裏所有隊員都被寄生神樹的種子，他們已經不是人了！饕餮的隊伍被山海打散！”
五分鐘後,眾人找到適合休息的地方坐了下來,聽饕餮這位無法看不到的隊員講述山海襲擊饕餮整件事的前因後果。
龍飛說：“我們兩支隊伍不是結盟了嗎,我們隊長和山海的隊長商量一起出發，尋找樹根,平分戰利品，最開始的時候山海很配合我們，指揮權也都交給隊長，饕餮也對山海極為信任，直到我們來到709。”
到現在龍飛還未從驚嚇的心悸中脫離，提到剛才發生的意外，仍是滿臉的心有餘悸,只不過沒人能看到他的表情。
“饕餮找到了樹根,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,我們隊長特意派人去叫山海隊過來，都沒有想過要私吞。卻沒有料到,山海的隊長阻止我們砍斷樹根的部分，雙方產生激烈的沖突，山海的所有隊員包括隊長，全身長出樹杈，瘋狂攻擊饕餮。”
龍飛心緒難平，聲音顫抖：“我的存在是饕餮的秘密，山海重傷饕餮之後，隊友們分散逃跑，山海不知道我的存在，我留下來探聽消息，通過他們之間的對話，我才知道，他們全部食用過神樹的種子，變成了神樹的子民，可以使用部分神樹的能力，而他們本身的異能不僅不會消失，還會增強。”
楚綿綿人看著空氣裏有人激動道：“他們的實力非常恐怖，要比普通的異能者都要強很多！就算墨魚在這裏，說不定也會輸！”
“放屁！”之前一直保持沈默的駱漾忍不住開口，畢竟在人家的隊伍裏，無論這支隊伍做了什麽決策，對的錯的，他都沒有權利發言，閉嘴是表示尊重最好的方式，但現在被人cue到自家隊伍，那他不得不出來說兩句話了。
“你見過墨魚出手嗎，就在這裏胡說八道！”在駱漾心裏，墨魚最強，不容反駁。
龍飛記起來這支隊伍裏還跟著一位墨魚的隊員，有些尷尬道：“你們隊伍的隊長和副隊長，不就是神樹打成重傷的嗎？現在山海的所有隊員都相當於神樹的一部分，所以說墨魚打不過山海，不是我在胡說八道吧。”
駱漾齜牙咧嘴：“你知道什麽啊，隊長和副隊長他們……”
後面那些話駱漾只是小聲嘀咕，用了只能自己聽見的聲音。
但是他不知道楚綿綿的耳力驚人，他嘀咕的那句話，直接鉆進楚綿綿的耳朵裏。
“從沒有受傷，他們是在演戲，唉，但這話不能說，說了我就成墨魚的罪人。”
楚綿綿為自己出色的耳力頗感歉意。
不好意思我聽到了，不過我盡量不讓你成為墨魚的罪人。
楚綿綿決定為駱漾保守這個秘密。
“山海襲擊了饕餮，你們有沒有跟指揮官匯報？”楚綿綿問龍飛。
“不知道啊，只有隊長和副隊長能跟指揮所那邊聯系，我們隊伍分散之後，我再也沒見過他們。”龍飛嘆氣，喃喃道：“也不知道隊長他們怎麽樣了。”
異能者受傷倒是不怕，他只擔心山海會找到饕餮。
這時楚綿綿忽然擡眉：“龍飛，不要說話，隱蔽自己。”
什麽？？？
龍飛不知道楚綿綿為什麽叫他這麽做，不過他還是聽令，閉嘴不說話，並且屏息，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極致。
楚綿綿像當做龍飛不存在，跟隊友們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：“京城基地給得抹茶味壓縮餅幹挺不錯，回去的時候可以買幾箱。”
鐘雪很有默契配合：“咖啡口味也好吃，用得是上好咖啡豆。”
顧志成和張三在心裏默默想，記得買抹茶味壓縮餅幹/記得買咖啡味壓縮餅幹。
七八分鐘後，有兩個人出現在620隊伍的面前。
楚綿綿見過他們，是山海的隊員。
他們看起來受傷不輕，外套侵染鮮紅的血，極為紮眼，臉色慘白，看人的目光充滿戒備和提防：“你們是……那支C級異能者隊伍？”
楚綿綿：“我們有隊名，叫620。”
另一人嗤笑道：“不過是隊伍編號，連命名的資格都沒有。”
楚綿綿：很好，不管龍飛有沒有說謊，你們都成功得罪我了。
既然如此她也不用給這些人好臉色。
楚綿綿冷著臉道：“你們挺有資格的，怎麽混成這樣？”
山海的兩名隊員剎那間表情僵住，不自然道：“難道誰都像你們這一路沒遇到什麽危險嗎！”
“遇到危險了，神樹的攻擊。”楚綿綿攤手道：“不過很容易就解決了，難道你們遇到比神樹還要厲害的怪物？”
山海兩名隊員當然不信，神樹有多厲害，沒人比他們更清楚了，怎麽可能有人類跟神樹照過面，還能好好活下來的，除非……
那個人，已經不完全是人了。
他們的體內裏面有神樹的種子，屬於神樹的“子民”如果有“同族”是可以感應到的。
他們並沒有在楚綿綿的身上感應相同的氣息，所以篤定楚綿綿在說謊，不過他們也不再反駁什麽，而是抱以冷笑。
楚綿綿忽然擡頭，沖著角落裏的黑暗之處笑了一下：“我們又見面了。”
山海的兩名隊員竟然後知後覺發現黑暗裏的東西。
他們神情有些激動：“是神樹的枝杈。”
楚綿綿若有所思看他們激動得有些不正常的表情，看來龍飛那些話至少有一部分是真實的。
結果枝杈受驚似的逃離通道，生怕後面有什麽東西追上來。
山海的隊員怔住道：“它怎麽……跑了？”
楚綿綿帶笑的聲音在狹窄的通道裏格外清晰：“因為它害怕我啊。”
山海的隊員忍不住：“神樹的一部分怎麽會害怕你？”
楚綿綿托腮問道：“為什麽不會害怕我？我是一個實力很強的異能者，它打不過我，害怕我不是應該的嗎？”
山海隊員在心裏拼命反駁。
不是的，你只不過是血統低劣的人類，怎麽能跟活了好幾個紀元的神樹比，更別說害怕你！
但是他們不能這麽說。
說出來，楚綿綿這些人可能會察覺到問題，要是讓他們把情況匯報給指揮官，基地很快會調查他們。
所以他們只用眼睛憤恨瞪了兩下楚綿綿。
楚綿綿站起來道：“我們接到指揮所的命令，前來支援山海的，現在看見你們沒什麽事，我們就先離開了。”
山海兩名隊員連忙擋在楚綿綿的身前：“誰說我們沒什麽事？”“我們隊長被饕餮的人圍攻，到現在生死不明，你們必須配合我們行動，救出隊長。”
“沒錯，你們要是不聽命令，我們會跟指揮官反應情況。”
山海隊員不懷好意道：“聽說你們跟指揮官的關系不怎麽好？別得罪指揮官，又得罪我們山海，不然你們這回的任務，連任務獎勵都拿不到。”
薛巖聽得牙疼：“你的意思，我們要歸山海指揮，不聽你們就打小報告？你們是小學生嗎？”
“什麽小報告，任務期間配合異能者隊伍要聽從更高級別異能者隊伍的命令。”山海隊員得意洋洋道：“誰叫你們是C級，我們山海是A級。”
瑪德。
薛巖在心裏大罵，這些山海的隊員太囂張了。
這麽做，分明就是踩著620的腦袋蹦迪，別說尊重了，壓根不把他們當成異能者，恐怕在他們心裏，620跟普通人沒什麽區別。
他終於明白楚綿綿提升隊伍級的急切心裏了。
620知道自家隊伍真實的實力，可是別人不知道，強者為尊，弱肉強食的世界裏，一支弱隊，註定會被強隊鄙視、譏諷。
楚綿綿問道：“行啊，我們一起行動，但是怎麽行動，你們得聽我的。”
兩位山海隊員覺得楚綿綿這語氣不太對，但沒有深入思考，突然被楚綿綿一人一拳，打倒在地。
他們再次蘇醒時發現自己被綁了起來，掙脫兩下，發覺綁著他們的繩子不是普通的繩子，他們又不是血脈傳承系的異能者，身體的強度還沒有達到掙脫繩子的程度。
“你們膽子好大，襲擊我們山海，還把我們綁起來！”山海的兩名隊員憤怒勝過害怕，兩雙冒火的眼睛狠狠瞪著楚綿綿這些人：“快把我們放開，不然我讓你們後悔！”
楚綿綿看向張三。
張三點頭：“情緒激烈不受控制，很明顯的異化反應。”
異能者的外表有異化特征，這是目前人類能接受的事情。
但如果出現情緒上的異化反應，那覺得會觸及人類敏感的神經，隔離，檢測，都是正常程序，如果真的發現精神毒素侵入，那這個人，就會徹底失去人類的身份。
兩名山海隊員聽到張三的話，不由自主打了個激靈。
“什麽異化反應，你們莫名其妙綁了人，我們生氣不是應該的嗎！”
楚綿綿歪了歪腦袋問道：“那為什麽你們不問，我們綁你的原因是什麽？”
山海隊員的大腦飛速轉動。
620察覺到他們身上的疑點，只不過他們還沒有證據，所以他們綁起來，要嚴刑逼供。
如果猜測正確，他們反倒不怕了。
因為他們的的確確沒有中精神毒素，不管基地檢測多少遍，他們都是人類！
人類異能者的身份是最好的保護罩。
“你們是饕餮的同夥吧？”山海隊員決定倒打一耙，跟隊友交換眼神，對楚綿綿說：“饕餮那些人，受到神樹的精神毒素攻擊，已經變成非人類，無論他們說什麽，你們都不要信。”
另一個隊員打配合：“趕緊放開我們，還是說，你跟饕餮那些家夥一樣，都中了神樹的精神毒素？”
楚綿綿挑了一下眉，這兩名山海的隊員能反應這麽快，倒是令人驚訝。
看來他們作風囂張，不代表沒有頭腦。
“精神毒素？基地檢測儀器已經有很大的突破，想要隱藏在基地，幾乎不可能，如果我是怪物，我絕對不會用這種方法安排臥底，最嚴謹的方法是讓這些人心甘情願為我所用。”
楚綿綿的話讓山海的兩位隊員暗自心驚。
楚綿綿輕聲細語：“用什麽辦法呢？”她面色溫度降至冰點，眸色冰涼註視這兩個人：“一個讓異能者無法拒絕的辦法，比如說，我承諾幫你變強，而我的條件很簡單，隱藏我。畢竟，我暴露了，我送給你的力量也會消失。”
山海兩名隊員的臉色頓時沈下來，神樹種子是他們隊伍的秘密，知道這件事的只有自己和隊友，就像楚綿綿說的，這是無法拒絕的條件，只有擁有力量，才能保證自己在每一次的任務中活下來。
那麽是誰告訴楚綿綿的？
他們同時想到正在逃命的饕餮，也許是哪個隊員說話的時候，讓饕餮的人聽到了。
說明楚綿綿見過了饕餮的人。
既然被楚綿綿知道了這個秘密，那這小破隊伍也沒存在的必要了。
兩名隊員同時冒出這個想法。
他們的身體突然長出細細的樹枝，每根樹枝的呈現黑青的色澤，樹杈如同密密麻麻的鋼釘，穿透他們身上捆綁特殊材質的繩子。
接著二人站起來。
楚綿綿嘶了口氣，對方的形態沒有完全脫離人類，但要比她見過許多怪物要嚇人。
頭發、眼睛、鼻孔、嘴巴和舌頭全生長出了樹枝。
頭皮撕裂，開出不足一厘米的縫隙，頭發纏繞在樹枝的枝杈上面。
最可怕的是眼睛，眼球還在左右來回活動，卻絲毫不影響穿透眼球的樹枝，隨著視線的移動，樹枝攻擊方向也在改變。
楚綿綿簡直沒有勇氣再看下去。
說不清這究竟是醜得嚇人，還是嚇得醜到了。
總之眼睛今天受了大刺激，難為這兩個人為了力量，竟然能接受自己變成這副模樣。
楚綿綿邊抽出蜂王羽翼制成的“紗巾”邊想，沒有精神毒素，他們的精神就是正常的嗎？
她擋住了“樹人”的攻擊，而另一個“樹人”目標是駱漾。雖然是A級，卻是身體素質最弱的一個。
好在張三是血脈傳承系的異能者，速度很快，及時擋在駱漾的前面。
駱漾松口氣：“謝了，兄弟。”
張三咬牙道：“別謝了！輔助我！”
這兩個山海的隊員，本來就是A級異能者，有了神樹的種子，他們的實力至少增強五倍，比一般的A級異能者都要強，應該不輸給各大基地最頂尖的異能者。
張三，他只是平平無奇剛進階到A級的異能者。
所以他打不過對方。
“樹人”正要逼近張三，忽然間驚覺自己動彈不得，低下頭看到腳底下被套上了明晃晃的光圈，舌尖動了動，生長在上面的樹枝“咻”得一聲飛過去，擊破光圈。
讓他沒想到的是，光圈碎裂出無數光點，無數光點又形成新的光圈，破壞，重塑，整個過程不超過兩秒鐘。
他的一只腳解禁，另一只腳也被禁錮。
這是駱漾的異能，非常簡單，不斷重覆做一件事情，禁錮，銷毀再禁錮，禁錮次數越多，光圈越大。
光圈被擊碎十五六次的時候，“樹人”需要兩次攻擊才能完全把光圈完全破壞。
張三怎麽可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？
“樹人”身上的樹枝他是弄不斷，但他可以攻擊人類的部分，“樹人”牙齒打掉了四顆，胸口硬接張三兩拳，右膝蓋踢碎了。
“樹人”嘴裏冒出了血，樹枝變得瘋狂起來，吸收自己主人流出的鮮血，“樹人”失血造成臉色蒼白，看起來更加不像人類，倒像是寄生人體的植物。
楚綿綿這邊，打得“樹人”無法還擊。
在這個時候他終於見識到了楚綿綿的實力有多可怕，五分鐘前他如果能預料到現在發生的事情，他肯定選擇不動手，假意投降，趁機逃跑，才是他們唯一的出路！
但是晚了。
他現在唯一慶幸的是有樹枝的保護，楚綿綿沒有辦法對他造成致命傷害，受點皮肉傷並不要緊。
“樹人”並沒有發現自己的感觀不知不覺變得麻木，不知道自己正在流血，更不知道樹枝正在瘋狂吸收血液。
楚綿綿把“紗巾”裹住自己的手掌，抓住樹枝，用力拔起。
“樹人”忽然間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非常痛，更令他難以忍受並不是痛苦，而是他即將失去對自己無比重要東西的恐懼。
“不！！！！”
但是他無法阻止。
如果說他的實力是普通A級異能者的五倍，那楚綿綿的實力是普通A級異能者的十倍以上。
這是他能感受到的，以他現在的實力，僅能感受到這些。
楚綿綿硬生生拔出樹枝。
如同鋼鐵焊造的鋼刺，泛著幽冷的光澤，每個枝杈上面都粘連模糊的肉塊，殷紅黏稠的血液順著樹枝流淌。
在樹枝的底部，有顆黃色的發光的種子。
楚綿綿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，與神樹的枝杈相同。
異能者沒有死。
但他比死還難受，種子抽離身體的剎那，他擁有的所有力量消失無影無蹤。
種子賜予的力量，他原本自己的力量，全沒有了。
他連自己的身體都支撐不起來，雙膝跪在地上，腦袋貼在泥沙裏，嘴裏囫圇不清晰的話語：“給我，還給我……那是我的……是我的……”
楚綿綿有些嫌棄樹根，可又對種子很感興趣，正糾結著，顧志成走過來接過樹根，把種子摘了下來，遞給楚綿綿：“隊長，你是想要這個吧。”
楚綿綿感動到了：“謝謝志成。”
顧志成：“不，不客氣。”
楚綿綿沒有註意到顧志成有些緊張，即便註意也不會想太多，滿眼只有那顆金光閃閃的種子。
“跟晶石有點像。”楚綿綿把種子握在手裏，能更深切體會裏面蘊藏的能量：“擁有極強的生命力，不過，這裏面的力量具備攻擊和誘導性。”
可想而知，被種子寄生的人類，性格脾氣都會有所變化。
楚綿綿忽然睜大眼睛：“除了種子本身的力量，還有一部分雜質，那是血脈傳承系的力量。”
它原本是屬於異能者的，結果現在卻出現在了種子裏！
“誒。”楚綿綿這個時候總算想起地上還趴著一個人：“你的異能是不是沒了？”
這位不知姓名的山海隊員已經不是“樹人”了。
種子離開他的身體，身體裏埋藏的樹枝全部幹枯折斷，不過留餘的縫隙，仍然是存在的，眼球舌頭，全多出了一個小洞。
失去異能，他的身體無法自愈，這些傷勢對他來說非常嚴重，人已經氣若游絲。
他的意識已經模糊，楚綿綿的問題他沒有接收到，但是“異能”這個詞，嚴重刺激到他。
“異能，我的異能，還給我，是我的……”
楚綿綿費了很大力氣聽明白了這人說的話，搖了搖頭。
早知今日，他當初會不會後悔接受神樹的“饋贈”？
現在別說是神樹給予的力量，連屬於自己的力量，都被這顆種子掠奪。
當初神樹給他們種子，可不是做善事。
種子放進他們的體內，獲取異能者的力量，收回種子，神樹就會更加強大。
從一開始，神樹就在為自己變強而謀劃。
楚綿綿很難把這樣的神樹，跟她學校前的那顆大樹聯系在一起。
張三、駱漾還有其他隊員們聯手制住另一位“樹人”，張三學楚綿綿的手法，拔出了樹枝，尾巴連接著同樣一顆金燦燦的種子。
張三握住種子，氣喘籲籲靠在墻壁上，用袖子抹了把額頭的汗，平覆呼吸，站直走到楚綿綿那裏，將種子遞上去：“隊長，你來保存吧。”
楚綿綿朝他笑了笑：“好啊，我會用它為你們爭取獎金的。”
兩個山海的隊員救不活了。
但也不是絕對的，楚綿綿可以提高他們的生命值，為他們爭取一點時間，然後再護送他們回營地，找到治療型輔助異能者，說不定能救回一條命……但為什麽呢。
楚綿綿可不是那種以德報怨的人。
其中瀕死狀態下的山海隊員，在楚綿綿要離開的時候，抓住她的褲腿，哀求道：“求求你……”
楚綿綿的眼神裏沒有一絲感情。
那人道：“求求你，殺了我。”
曾經渴望力量，如今仰慕死亡。
為了力量可以放棄底線，為了不面對現實可以迎接死亡。
楚綿綿真是對這樣的人……連一絲尊重都不願意給。
她的聲音輕柔婉轉：“不行哦，我不想臟了我的手，你想死的話，可以一後面的人。”
後面再來人，那要多久？
山海隊員喃喃道：“不要，殺了我，求求你……”
楚綿綿不需要用太多的力氣，就扯開他的手，頭也不回，帶著她可靠的隊友們繼續向前。
在有信號的地方，楚綿綿把山海和饕餮的事情匯報給了基地和指揮官。
基地那邊沒有回覆，指揮官倒是回覆很快，讓她暫時不要行動，待其他隊伍的救援。
楚綿綿：什麽，做完任務他們還要回家呢。
假裝自己沒有接到指揮官的命令，繼續帶著隊伍向前，之後他們碰上兩個饕餮受傷的隊員。
龍飛激動地抱住隊友，楚綿綿人只能看到龍飛隊友抱著一團空氣，看起來奇怪，但這一幕還是挺讓人感動的。
龍飛跟隊友會和，620和駱漾繼續向前走。
他們的腳步會在某一處停頓，卻不會再一個地方留下。
之後他們又撞到了山海的副隊長，楚綿綿出手解決了他，拿到第三顆神樹的種子。
沒過多久，他們走出709編號洞穴，重新回到陽光之下，楚綿綿立刻接觸任務狀態，又恢覆慵懶的姿態。
纖細嬌弱的身體走起路來軟綿綿的，有氣無力，誰也看不出這是一位A級異能者。
楚綿綿忽然感到腿部的炙熱感，低頭一看，發現從山海隊員身體裏取出的三顆種子發光。
楚綿綿剛拿出種子。
種子似乎受到了召喚，脫離楚綿綿的手掌，搖搖晃晃飛起來。
薛巖張大嘴巴：“不會是神樹在召喚它吧。”
楚綿綿想了想：“如果是神樹召喚，我們可以跟著它們找到樹根吧。”
張三點頭：“這個可能性很大。”
楚綿綿看向駱漾，墨魚是最早執行這項任務的隊伍，駱漾比他們知道應該更多。
駱漾道：“其實最早的神樹不會像現在這麽躲人，它喜歡主動攻擊，我們砍斷樹根之後……它可能變得更警惕了。”
楚綿綿沈默。
所以說，神樹現在之所以這麽慫，是墨魚打得？
她想起在洞穴裏駱漾嘀咕的那句話，墨魚兩個隊長受重傷是假，那麽無法起身繼續執行任務也是假的，他們為什麽這麽做？
好想問一問駱漾。
駱漾看著楚綿綿眼睛亮起來，不由疑惑道：“怎麽了？”
楚綿綿搖頭：“沒什麽。”
只是在考慮要不要讓你成為墨魚的罪人。
還是不要了，畢竟這一路大家相處也算愉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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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綿綿問道：“既然認識了，你也說了自己不是壞人。”
龍飛忙不疊道：“沒錯沒錯,我三觀正,有良知，華夏人絕不騙華夏人。”所以他真得沒說謊！
“那你可以走了。”楚綿綿輕飄飄道。
“走？”龍飛似乎震住在原地,沈默數秒,聲音揚起道：“不不不，我不走，你們也不能走,山海隊伍裏所有隊員都被寄生神樹的種子，他們已經不是人了！饕餮的隊伍被山海打散！”
五分鐘後,眾人找到適合休息的地方坐了下來,聽饕餮這位無法看不到的隊員講述山海襲擊饕餮整件事的前因後果。
龍飛說：“我們兩支隊伍不是結盟了嗎,我們隊長和山海的隊長商量一起出發，尋找樹根,平分戰利品，最開始的時候山海很配合我們，指揮權也都交給隊長，饕餮也對山海極為信任，直到我們來到709。”
到現在龍飛還未從驚嚇的心悸中脫離，提到剛才發生的意外，仍是滿臉的心有餘悸,只不過沒人能看到他的表情。
“饕餮找到了樹根,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,我們隊長特意派人去叫山海隊過來，都沒有想過要私吞。卻沒有料到,山海的隊長阻止我們砍斷樹根的部分，雙方產生激烈的沖突，山海的所有隊員包括隊長，全身長出樹杈，瘋狂攻擊饕餮。”
龍飛心緒難平，聲音顫抖：“我的存在是饕餮的秘密，山海重傷饕餮之後，隊友們分散逃跑，山海不知道我的存在，我留下來探聽消息，通過他們之間的對話，我才知道，他們全部食用過神樹的種子，變成了神樹的子民，可以使用部分神樹的能力，而他們本身的異能不僅不會消失，還會增強。”
楚綿綿人看著空氣裏有人激動道：“他們的實力非常恐怖，要比普通的異能者都要強很多！就算墨魚在這裏，說不定也會輸！”
“放屁！”之前一直保持沈默的駱漾忍不住開口，畢竟在人家的隊伍裏，無論這支隊伍做了什麽決策，對的錯的，他都沒有權利發言，閉嘴是表示尊重最好的方式，但現在被人cue到自家隊伍，那他不得不出來說兩句話了。
“你見過墨魚出手嗎，就在這裏胡說八道！”在駱漾心裏，墨魚最強，不容反駁。
龍飛記起來這支隊伍裏還跟著一位墨魚的隊員，有些尷尬道：“你們隊伍的隊長和副隊長，不就是神樹打成重傷的嗎？現在山海的所有隊員都相當於神樹的一部分，所以說墨魚打不過山海，不是我在胡說八道吧。”
駱漾齜牙咧嘴：“你知道什麽啊，隊長和副隊長他們……”
後面那些話駱漾只是小聲嘀咕，用了只能自己聽見的聲音。
但是他不知道楚綿綿的耳力驚人，他嘀咕的那句話，直接鉆進楚綿綿的耳朵裏。
“從沒有受傷，他們是在演戲，唉，但這話不能說，說了我就成墨魚的罪人。”
楚綿綿為自己出色的耳力頗感歉意。
不好意思我聽到了，不過我盡量不讓你成為墨魚的罪人。
楚綿綿決定為駱漾保守這個秘密。
“山海襲擊了饕餮，你們有沒有跟指揮官匯報？”楚綿綿問龍飛。
“不知道啊，只有隊長和副隊長能跟指揮所那邊聯系，我們隊伍分散之後，我再也沒見過他們。”龍飛嘆氣，喃喃道：“也不知道隊長他們怎麽樣了。”
異能者受傷倒是不怕，他只擔心山海會找到饕餮。
這時楚綿綿忽然擡眉：“龍飛，不要說話，隱蔽自己。”
什麽？？？
龍飛不知道楚綿綿為什麽叫他這麽做，不過他還是聽令，閉嘴不說話，並且屏息，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極致。
楚綿綿像當做龍飛不存在，跟隊友們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：“京城基地給得抹茶味壓縮餅幹挺不錯，回去的時候可以買幾箱。”
鐘雪很有默契配合：“咖啡口味也好吃，用得是上好咖啡豆。”
顧志成和張三在心裏默默想，記得買抹茶味壓縮餅幹/記得買咖啡味壓縮餅幹。
七八分鐘後，有兩個人出現在620隊伍的面前。
楚綿綿見過他們，是山海的隊員。
他們看起來受傷不輕，外套侵染鮮紅的血，極為紮眼，臉色慘白，看人的目光充滿戒備和提防：“你們是……那支C級異能者隊伍？”
楚綿綿：“我們有隊名，叫620。”
另一人嗤笑道：“不過是隊伍編號，連命名的資格都沒有。”
楚綿綿：很好，不管龍飛有沒有說謊，你們都成功得罪我了。
既然如此她也不用給這些人好臉色。
楚綿綿冷著臉道：“你們挺有資格的，怎麽混成這樣？”
山海的兩名隊員剎那間表情僵住，不自然道：“難道誰都像你們這一路沒遇到什麽危險嗎！”
“遇到危險了，神樹的攻擊。”楚綿綿攤手道：“不過很容易就解決了，難道你們遇到比神樹還要厲害的怪物？”
山海兩名隊員當然不信，神樹有多厲害，沒人比他們更清楚了，怎麽可能有人類跟神樹照過面，還能好好活下來的，除非……
那個人，已經不完全是人了。
他們的體內裏面有神樹的種子，屬於神樹的“子民”如果有“同族”是可以感應到的。
他們並沒有在楚綿綿的身上感應相同的氣息，所以篤定楚綿綿在說謊，不過他們也不再反駁什麽，而是抱以冷笑。
楚綿綿忽然擡頭，沖著角落裏的黑暗之處笑了一下：“我們又見面了。”
山海的兩名隊員竟然後知後覺發現黑暗裏的東西。
他們神情有些激動：“是神樹的枝杈。”
楚綿綿若有所思看他們激動得有些不正常的表情，看來龍飛那些話至少有一部分是真實的。
結果枝杈受驚似的逃離通道，生怕後面有什麽東西追上來。
山海的隊員怔住道：“它怎麽……跑了？”
楚綿綿帶笑的聲音在狹窄的通道裏格外清晰：“因為它害怕我啊。”
山海的隊員忍不住：“神樹的一部分怎麽會害怕你？”
楚綿綿托腮問道：“為什麽不會害怕我？我是一個實力很強的異能者，它打不過我，害怕我不是應該的嗎？”
山海隊員在心裏拼命反駁。
不是的，你只不過是血統低劣的人類，怎麽能跟活了好幾個紀元的神樹比，更別說害怕你！
但是他們不能這麽說。
說出來，楚綿綿這些人可能會察覺到問題，要是讓他們把情況匯報給指揮官，基地很快會調查他們。
所以他們只用眼睛憤恨瞪了兩下楚綿綿。
楚綿綿站起來道：“我們接到指揮所的命令，前來支援山海的，現在看見你們沒什麽事，我們就先離開了。”
山海兩名隊員連忙擋在楚綿綿的身前：“誰說我們沒什麽事？”“我們隊長被饕餮的人圍攻，到現在生死不明，你們必須配合我們行動，救出隊長。”
“沒錯，你們要是不聽命令，我們會跟指揮官反應情況。”
山海隊員不懷好意道：“聽說你們跟指揮官的關系不怎麽好？別得罪指揮官，又得罪我們山海，不然你們這回的任務，連任務獎勵都拿不到。”
薛巖聽得牙疼：“你的意思，我們要歸山海指揮，不聽你們就打小報告？你們是小學生嗎？”
“什麽小報告，任務期間配合異能者隊伍要聽從更高級別異能者隊伍的命令。”山海隊員得意洋洋道：“誰叫你們是C級，我們山海是A級。”
瑪德。
薛巖在心裏大罵，這些山海的隊員太囂張了。
這麽做，分明就是踩著620的腦袋蹦迪，別說尊重了，壓根不把他們當成異能者，恐怕在他們心裏，620跟普通人沒什麽區別。
他終於明白楚綿綿提升隊伍級的急切心裏了。
620知道自家隊伍真實的實力，可是別人不知道，強者為尊，弱肉強食的世界裏，一支弱隊，註定會被強隊鄙視、譏諷。
楚綿綿問道：“行啊，我們一起行動，但是怎麽行動，你們得聽我的。”
兩位山海隊員覺得楚綿綿這語氣不太對，但沒有深入思考，突然被楚綿綿一人一拳，打倒在地。
他們再次蘇醒時發現自己被綁了起來，掙脫兩下，發覺綁著他們的繩子不是普通的繩子，他們又不是血脈傳承系的異能者，身體的強度還沒有達到掙脫繩子的程度。
“你們膽子好大，襲擊我們山海，還把我們綁起來！”山海的兩名隊員憤怒勝過害怕，兩雙冒火的眼睛狠狠瞪著楚綿綿這些人：“快把我們放開，不然我讓你們後悔！”
楚綿綿看向張三。
張三點頭：“情緒激烈不受控制，很明顯的異化反應。”
異能者的外表有異化特征，這是目前人類能接受的事情。
但如果出現情緒上的異化反應，那覺得會觸及人類敏感的神經，隔離，檢測，都是正常程序，如果真的發現精神毒素侵入，那這個人，就會徹底失去人類的身份。
兩名山海隊員聽到張三的話，不由自主打了個激靈。
“什麽異化反應，你們莫名其妙綁了人，我們生氣不是應該的嗎！”
楚綿綿歪了歪腦袋問道：“那為什麽你們不問，我們綁你的原因是什麽？”
山海隊員的大腦飛速轉動。
620察覺到他們身上的疑點，只不過他們還沒有證據，所以他們綁起來，要嚴刑逼供。
如果猜測正確，他們反倒不怕了。
因為他們的的確確沒有中精神毒素，不管基地檢測多少遍，他們都是人類！
人類異能者的身份是最好的保護罩。
“你們是饕餮的同夥吧？”山海隊員決定倒打一耙，跟隊友交換眼神，對楚綿綿說：“饕餮那些人，受到神樹的精神毒素攻擊，已經變成非人類，無論他們說什麽，你們都不要信。”
另一個隊員打配合：“趕緊放開我們，還是說，你跟饕餮那些家夥一樣，都中了神樹的精神毒素？”
楚綿綿挑了一下眉，這兩名山海的隊員能反應這麽快，倒是令人驚訝。
看來他們作風囂張，不代表沒有頭腦。
“精神毒素？基地檢測儀器已經有很大的突破，想要隱藏在基地，幾乎不可能，如果我是怪物，我絕對不會用這種方法安排臥底，最嚴謹的方法是讓這些人心甘情願為我所用。”
楚綿綿的話讓山海的兩位隊員暗自心驚。
楚綿綿輕聲細語：“用什麽辦法呢？”她面色溫度降至冰點，眸色冰涼註視這兩個人：“一個讓異能者無法拒絕的辦法，比如說，我承諾幫你變強，而我的條件很簡單，隱藏我。畢竟，我暴露了，我送給你的力量也會消失。”
山海兩名隊員的臉色頓時沈下來，神樹種子是他們隊伍的秘密，知道這件事的只有自己和隊友，就像楚綿綿說的，這是無法拒絕的條件，只有擁有力量，才能保證自己在每一次的任務中活下來。
那麽是誰告訴楚綿綿的？
他們同時想到正在逃命的饕餮，也許是哪個隊員說話的時候，讓饕餮的人聽到了。
說明楚綿綿見過了饕餮的人。
既然被楚綿綿知道了這個秘密，那這小破隊伍也沒存在的必要了。
兩名隊員同時冒出這個想法。
他們的身體突然長出細細的樹枝，每根樹枝的呈現黑青的色澤，樹杈如同密密麻麻的鋼釘，穿透他們身上捆綁特殊材質的繩子。
接著二人站起來。
楚綿綿嘶了口氣，對方的形態沒有完全脫離人類，但要比她見過許多怪物要嚇人。
頭發、眼睛、鼻孔、嘴巴和舌頭全生長出了樹枝。
頭皮撕裂，開出不足一厘米的縫隙，頭發纏繞在樹枝的枝杈上面。
最可怕的是眼睛，眼球還在左右來回活動，卻絲毫不影響穿透眼球的樹枝，隨著視線的移動，樹枝攻擊方向也在改變。
楚綿綿簡直沒有勇氣再看下去。
說不清這究竟是醜得嚇人，還是嚇得醜到了。
總之眼睛今天受了大刺激，難為這兩個人為了力量，竟然能接受自己變成這副模樣。
楚綿綿邊抽出蜂王羽翼制成的“紗巾”邊想，沒有精神毒素，他們的精神就是正常的嗎？
她擋住了“樹人”的攻擊，而另一個“樹人”目標是駱漾。雖然是A級，卻是身體素質最弱的一個。
好在張三是血脈傳承系的異能者，速度很快，及時擋在駱漾的前面。
駱漾松口氣：“謝了，兄弟。”
張三咬牙道：“別謝了！輔助我！”
這兩個山海的隊員，本來就是A級異能者，有了神樹的種子，他們的實力至少增強五倍，比一般的A級異能者都要強，應該不輸給各大基地最頂尖的異能者。
張三，他只是平平無奇剛進階到A級的異能者。
所以他打不過對方。
“樹人”正要逼近張三，忽然間驚覺自己動彈不得，低下頭看到腳底下被套上了明晃晃的光圈，舌尖動了動，生長在上面的樹枝“咻”得一聲飛過去，擊破光圈。
讓他沒想到的是，光圈碎裂出無數光點，無數光點又形成新的光圈，破壞，重塑，整個過程不超過兩秒鐘。
他的一只腳解禁，另一只腳也被禁錮。
這是駱漾的異能，非常簡單，不斷重覆做一件事情，禁錮，銷毀再禁錮，禁錮次數越多，光圈越大。
光圈被擊碎十五六次的時候，“樹人”需要兩次攻擊才能完全把光圈完全破壞。
張三怎麽可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？
“樹人”身上的樹枝他是弄不斷，但他可以攻擊人類的部分，“樹人”牙齒打掉了四顆，胸口硬接張三兩拳，右膝蓋踢碎了。
“樹人”嘴裏冒出了血，樹枝變得瘋狂起來，吸收自己主人流出的鮮血，“樹人”失血造成臉色蒼白，看起來更加不像人類，倒像是寄生人體的植物。
楚綿綿這邊，打得“樹人”無法還擊。
在這個時候他終於見識到了楚綿綿的實力有多可怕，五分鐘前他如果能預料到現在發生的事情，他肯定選擇不動手，假意投降，趁機逃跑，才是他們唯一的出路！
但是晚了。
他現在唯一慶幸的是有樹枝的保護，楚綿綿沒有辦法對他造成致命傷害，受點皮肉傷並不要緊。
“樹人”並沒有發現自己的感觀不知不覺變得麻木，不知道自己正在流血，更不知道樹枝正在瘋狂吸收血液。
楚綿綿把“紗巾”裹住自己的手掌，抓住樹枝，用力拔起。
“樹人”忽然間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非常痛，更令他難以忍受並不是痛苦，而是他即將失去對自己無比重要東西的恐懼。
“不！！！！”
但是他無法阻止。
如果說他的實力是普通A級異能者的五倍，那楚綿綿的實力是普通A級異能者的十倍以上。
這是他能感受到的，以他現在的實力，僅能感受到這些。
楚綿綿硬生生拔出樹枝。
如同鋼鐵焊造的鋼刺，泛著幽冷的光澤，每個枝杈上面都粘連模糊的肉塊，殷紅黏稠的血液順著樹枝流淌。
在樹枝的底部，有顆黃色的發光的種子。
楚綿綿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，與神樹的枝杈相同。
異能者沒有死。
但他比死還難受，種子抽離身體的剎那，他擁有的所有力量消失無影無蹤。
種子賜予的力量，他原本自己的力量，全沒有了。
他連自己的身體都支撐不起來，雙膝跪在地上，腦袋貼在泥沙裏，嘴裏囫圇不清晰的話語：“給我，還給我……那是我的……是我的……”
楚綿綿有些嫌棄樹根，可又對種子很感興趣，正糾結著，顧志成走過來接過樹根，把種子摘了下來，遞給楚綿綿：“隊長，你是想要這個吧。”
楚綿綿感動到了：“謝謝志成。”
顧志成：“不，不客氣。”
楚綿綿沒有註意到顧志成有些緊張，即便註意也不會想太多，滿眼只有那顆金光閃閃的種子。
“跟晶石有點像。”楚綿綿把種子握在手裏，能更深切體會裏面蘊藏的能量：“擁有極強的生命力，不過，這裏面的力量具備攻擊和誘導性。”
可想而知，被種子寄生的人類，性格脾氣都會有所變化。
楚綿綿忽然睜大眼睛：“除了種子本身的力量，還有一部分雜質，那是血脈傳承系的力量。”
它原本是屬於異能者的，結果現在卻出現在了種子裏！
“誒。”楚綿綿這個時候總算想起地上還趴著一個人：“你的異能是不是沒了？”
這位不知姓名的山海隊員已經不是“樹人”了。
種子離開他的身體，身體裏埋藏的樹枝全部幹枯折斷，不過留餘的縫隙，仍然是存在的，眼球舌頭，全多出了一個小洞。
失去異能，他的身體無法自愈，這些傷勢對他來說非常嚴重，人已經氣若游絲。
他的意識已經模糊，楚綿綿的問題他沒有接收到，但是“異能”這個詞，嚴重刺激到他。
“異能，我的異能，還給我，是我的……”
楚綿綿費了很大力氣聽明白了這人說的話，搖了搖頭。
早知今日，他當初會不會後悔接受神樹的“饋贈”？
現在別說是神樹給予的力量，連屬於自己的力量，都被這顆種子掠奪。
當初神樹給他們種子，可不是做善事。
種子放進他們的體內，獲取異能者的力量，收回種子，神樹就會更加強大。
從一開始，神樹就在為自己變強而謀劃。
楚綿綿很難把這樣的神樹，跟她學校前的那顆大樹聯系在一起。
張三、駱漾還有其他隊員們聯手制住另一位“樹人”，張三學楚綿綿的手法，拔出了樹枝，尾巴連接著同樣一顆金燦燦的種子。
張三握住種子，氣喘籲籲靠在墻壁上，用袖子抹了把額頭的汗，平覆呼吸，站直走到楚綿綿那裏，將種子遞上去：“隊長，你來保存吧。”
楚綿綿朝他笑了笑：“好啊，我會用它為你們爭取獎金的。”
兩個山海的隊員救不活了。
但也不是絕對的，楚綿綿可以提高他們的生命值，為他們爭取一點時間，然後再護送他們回營地，找到治療型輔助異能者，說不定能救回一條命……但為什麽呢。
楚綿綿可不是那種以德報怨的人。
其中瀕死狀態下的山海隊員，在楚綿綿要離開的時候，抓住她的褲腿，哀求道：“求求你……”
楚綿綿的眼神裏沒有一絲感情。
那人道：“求求你，殺了我。”
曾經渴望力量，如今仰慕死亡。
為了力量可以放棄底線，為了不面對現實可以迎接死亡。
楚綿綿真是對這樣的人……連一絲尊重都不願意給。
她的聲音輕柔婉轉：“不行哦，我不想臟了我的手，你想死的話，可以一後面的人。”
後面再來人，那要多久？
山海隊員喃喃道：“不要，殺了我，求求你……”
楚綿綿不需要用太多的力氣，就扯開他的手，頭也不回，帶著她可靠的隊友們繼續向前。
在有信號的地方，楚綿綿把山海和饕餮的事情匯報給了基地和指揮官。
基地那邊沒有回覆，指揮官倒是回覆很快，讓她暫時不要行動，待其他隊伍的救援。
楚綿綿：什麽，做完任務他們還要回家呢。
假裝自己沒有接到指揮官的命令，繼續帶著隊伍向前，之後他們碰上兩個饕餮受傷的隊員。
龍飛激動地抱住隊友，楚綿綿人只能看到龍飛隊友抱著一團空氣，看起來奇怪，但這一幕還是挺讓人感動的。
龍飛跟隊友會和，620和駱漾繼續向前走。
他們的腳步會在某一處停頓，卻不會再一個地方留下。
之後他們又撞到了山海的副隊長，楚綿綿出手解決了他，拿到第三顆神樹的種子。
沒過多久，他們走出709編號洞穴，重新回到陽光之下，楚綿綿立刻接觸任務狀態，又恢覆慵懶的姿態。
纖細嬌弱的身體走起路來軟綿綿的，有氣無力，誰也看不出這是一位A級異能者。
楚綿綿忽然感到腿部的炙熱感，低頭一看，發現從山海隊員身體裏取出的三顆種子發光。
楚綿綿剛拿出種子。
種子似乎受到了召喚，脫離楚綿綿的手掌，搖搖晃晃飛起來。
薛巖張大嘴巴：“不會是神樹在召喚它吧。”
楚綿綿想了想：“如果是神樹召喚，我們可以跟著它們找到樹根吧。”
張三點頭：“這個可能性很大。”
楚綿綿看向駱漾，墨魚是最早執行這項任務的隊伍，駱漾比他們知道應該更多。
駱漾道：“其實最早的神樹不會像現在這麽躲人，它喜歡主動攻擊，我們砍斷樹根之後……它可能變得更警惕了。”
楚綿綿沈默。
所以說，神樹現在之所以這麽慫，是墨魚打得？
她想起在洞穴裏駱漾嘀咕的那句話，墨魚兩個隊長受重傷是假，那麽無法起身繼續執行任務也是假的，他們為什麽這麽做？
好想問一問駱漾。
駱漾看著楚綿綿眼睛亮起來，不由疑惑道：“怎麽了？”
楚綿綿搖頭：“沒什麽。”
只是在考慮要不要讓你成為墨魚的罪人。
還是不要了，畢竟這一路大家相處也算愉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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